關於性之普遍性的問題,也就是,是否每個人都具有同樣的天性這個問題,我覺得從生物演化的角度出發可以有一些想法。
  如果我們相信達爾文的演化論,那麼人就是從其他動物演化而來的,換句話說,在很久之前,只有普通的動物而沒有人類。然而隨著時間的推進,有些動物漸漸變得不太相同,我們可以說,這些物種擁有了價值判斷的能力,能夠區別什麼是好的而什麼是壞的,亦即,有了選擇的能力。動物並不會判斷好壞善惡,對他們來說,順境與逆境沒有分別(這其實是我們的分別),吃與被吃,同樣是生命的一部分。
  取得「判斷」能力的物種,也就有了選擇生活的自由。但在隨機突變的情況下,這個物種的每個個體並不見得具有相同的天性,他們判斷與選擇的標準也就不盡相同。
  到此為止,我們構築出一個具有多元「性」的物種。假設我們同意所有人類都具有相同的天性,那就必須跨越這個鴻溝。我的想法是這樣的,人類是一種群居的生物,或者說,即使一開始不是群居的,以人類的體質,不足以單獨通過野外的競爭而生存,因此最後存活的仍是群居的人類。
  我們可以假設早期的人類具有相當多樣化的天性,因此群居的生活想必不太愉快,彼此的矛盾會引起衝突。於是,一種類似於天擇的過程展開了。適合群居的人存活下來,那些天性上不擅於與人相處的,慢慢的被淘汰了。
  然而即使如此,適合群居的人之間也有不同。在人類的歷史上,出現過許多不同的社會體制,然而一個真正的、純粹的性惡的體制卻幾乎沒有誕生。一個以爭鬥為樂、弱肉強食的社會,卻沒有真正存在過。我想這證明了同情、合作的天性,更適合群體的發展。一個爭鬥的社會,相較之下發展較為不易,由共產黨在二十世紀的經驗,可以得到一些說明。因此,這樣的人性漸漸被剃除,剩下來的人性也就具有相當的一致性,並且適合群體的發展。因此,雖然不是每個人都達到聖人的境界,但整體而言,人類社會是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,隨著獨裁專制政權漸漸的沒落,極端的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消失,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人性本善的普遍性。